两匹马瞬间冲出,迅疾如电,顷刻只留下一阵尘烟。
他只遥遥看了几眼就发现,这个河洛侯世子居然还真是个骑术不错的,竟然能跟他三哥冲在一条线上。
崔明度的确是与伏廷在一线上,甚至还甩开了他。
然而很快伏廷就追了上来。
崔明度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位大都护脸色沉定,身稳气平,再看他身下的黑马比刚才势头猛烈许多,才察觉他刚才落后可能是有意叫马做休整,才没用全速。
想到此处,再不敢放松,手中马鞭一抽,往前疾驰。
过片刻,再看身侧,伏廷已超过了他,始终比他多出几尺。
不多不少,就是几尺的距离,他看似可追上,却又似遥不可及。
耳边风声呼啸,断断续续的小雪扑在脸上。
崔明度眯眼看路,也无暇思索这位大都护是不是有意为之。
过了中途,二人皆已一脸风雪。
崔明度一扬马鞭,偏了些方向。
他知道马场地形,已入了最坑洼的一片地方,需抢先占到好走的道,才有可能扭转战局。
伏廷已留心到,却也随他去。
直至面前出现一个几尺高的土堆,连着一片洼地。
崔明度将细窄的平地占了,终于赶上他,超过去。
眼见就要到终点,身侧忽来风呼。
崔明度一偏头,看见那匹黑马跃马扬蹄而至,一下落在前方,马蹄上全是积雪,绝尘而出一大截。
他不禁回头又望一眼,那一片起伏坑洼的路障对那位大都护毫无用处,他是直接一路破障过来的。
急急冲至终点,已是晚了。
崔明度亲眼看见伏廷抽了腰上的马鞭甩了出去,勾了桩上悬着的坠子收在手里,一勒马,回过头。
“承让。”他说。
崔明度勒住马,抚去眉眼上沾的雪花,还在喘气,悻悻道:“不愧是能震慑突厥的安北大都护,我认输了。”
他接着又说一句:“我那十匹马也一并赠与大都护吧,算是弥补我今日的莽撞。”
“不用了。”伏廷从鞭上解下那个坠子,收进怀里:“这个给我夫人做个彩头即可。”
说罢马缰一振,策马而去。
崔明度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想着他口中的那位夫人。
昨日他的确来晚了,也错过了竞买马,但今日却不是为马而来。
是想来看一眼那个与他有过婚约的女人。
那个在高台上豪奢一掷的李栖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