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吴春愣住。
他看到吴生泪流满面。
“你这是怎么了?”吴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伍长,你说,我之前是不是错了?”
。。。。。。
部落的帐篷外,月朵望着部落里忙忙碌碌的人,身姿虽然依旧端庄,面色虽然依旧含笑,但望向部落外那支骑队的眼神,却充满怅然与寂寥,还有些许狠戾。
五年前,她孤身一人离开部落,历经千辛万苦,凭借不俗运气,在饿死之前找到了吴生,本以为可以和吴生一起回到部落,继续安稳的生活,孰料吴生面目大改,让她幻想落空,她不愿接受吴生的施舍,也因为一时适应不了主仆关系的转变,更受不了吴生高高在上的做派,所以再度历经千辛万苦回到部落。
回到部落的月朵,境遇比先前更差,因为兄长已经在外战死,而分到的奴隶却不见踪影,又因部落老酋长死于吴生之手,部落里的人对其横眉冷眼、大肆欺压,吃饱穿暖成了奢望不说,连瘦得不成模样的羊群,都隔三差五丢上几只,无数个抱膝独自抽泣的夜晚,她都想结果自己的生命。
让她坚持下来的,是恨。
对吴生的恨,对生活本身的恨。
她决定要好好活下去,要活得很好,要将欺负她的人都踩在脚下。
在别人驱赶她放牧的时候,她用那柄黑乎乎的匕首,猝不及防插进了对方腹间。
结果是,她被毒打得差些死去,本就少得可怜的羊群,变得更少了。
当她好不容易从被毒打的伤病中挺过来,她的羊又饿死了许多。
她去放牧,旁人都惊讶她能从伤病中活过来,但他们没忘记继续驱赶她、欺负她。
这回,她的匕首,再度插进了蛮横者的小腹。
不出意外,她再度被毒打,她的羊,再度被赔给受伤的人。
她又撑了过来。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驱赶她、欺负她。没有人愿意跟一个打不死的疯子较劲。
那年寒冬特别难熬,那年春天也特别难熬,因为她的羊太少了。
幸好一支商队路过,幸好她是个女子。
她跟上了那支商队,跟了很远,与好色的商贾达成协议,却在把对方诱骗到林子里后,用那柄黑乎乎的匕首,捅进了对方的小腹,再抢了财物潜逃了回去。
自那之后,她的生活渐渐好转,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在那座破旧的小帐篷里吃饱穿暖。
某一天,她发现巴布尔对她的态度转变了,给她送了很多好东西。一次在河边的时候,她骤然发现,河水中的那张脸,竟然是那样好看。
她以为巴布尔是垂涎她的美色,她猜对了一半,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偷听到了巴布尔,与前来部落办事的大唐官吏的谈话,于是她知道,善待她是大唐官吏的意思。
她想到了吴生,想到了那个在肃州一副高高在上嘴脸的家伙,她感到厌恶,但她并不拒绝甚么,因为她想要活下去,活得更好。
偶然患病的巴布尔,忽然就死了,那本不是可以致命的病。
但是,巴布尔曾今是欺负她最卖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