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郁闷:“打人?我何时打人了?”
郑令玉结结巴巴:“就,就那个李家公子。”
孙昭长哦一声,笑道:“谁让他用那种色眯眯的目光看你,来郑家做客,半点礼数都不讲究,还敢调戏主人家的姑娘,他算人吗?不算,所以我没打人。”
郑令玉轻声嘟嚷:“你强词夺理。”
孙昭一愣,以为她又要落泪,立刻请罪:“我有错,都是我的错,以后不打人了。”
郑令玉长睫眨动,没说什么。
孙昭有些急,问:“你还没告诉我,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我,我母亲和妹妹刚来看过我,所以我才哭了一场。”郑令玉知道他是好心,所以多解释了两句:“她们对我说了许多好话,我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好话,所以才感动落泪。”
孙昭心脏一紧,阵阵做疼。
他早就打听过她的身世,自小爹不疼娘不爱,跟着姨娘过活,亲哥哥冷漠疏离,也没管过她,亲妹妹任性嚣张,事事踩她一头。后来来了个做郡主的堂妹,给了她几分施舍,日子才好过了些。
他从小不说众星捧月,至少有爹娘疼爱,西北那块地,无人敢惹他孙昭,说是西北太子爷也当得起。虽说早年入军队历练,但也没受过什么大苦,和她这种从小心里受苦的人比起来,幸福多了。
孙昭决心不再让她受苦,道:“以后我天天说好话给你听,你想听什么我说什么,翻出花都行。”
郑令玉耳根也红了,细声细气:“不必了。”
孙昭:“行,你现在不想听,那就成亲之后我再说给你听。”
听到成亲二字,郑令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弯腰咳起来,孙昭一急,上前就要为她端茶递水润嗓。
他越是凑近,她越是咳得厉害,一味躲着他。
孙昭总算回过神,问出他多日来不敢问的那句话:“你不想嫁我?”
郑令玉脑袋垂得更低:“我不知道。”
孙昭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那夜之后,他老想着她。可能是初次开荤的原因,他第一次同女子欢好,即便她已经放下,他却放不下。
他唾弃自己,就差没骂自己是个贱人。是他自大眼界窄,误以为她失了贞洁只能嫁他,郑家尚未收下下定的聘礼,他却得意忘形,以她夫君身份自居。
孙昭敛神,掩住语气里的沮丧,同她道:“你放心,我不会逼你,你若想嫁别人,我便认你做妹子,以兄长身份送你出嫁。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孙昭活一天,就绝不会让人欺辱你。”
这下郑令玉连脖子也红透。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孙昭迟迟不回西北,甚至留在郑家过年,就是为了等她一句话。
他这般耐心,给足她时间考虑,从不曾看轻她,二姐姐无心插柳柳成荫,将孙昭送到她面前。
横竖以后都要嫁,嫁谁不是嫁。
郑令玉嫌自己不知好歹,声音颤颤问:“若是我嫁你,你能带我姨娘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