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令玉慌张,呼吸错乱,借收拾地上碎瓷片的功夫避开他的问候。
太过失神,以至于差点被碎瓷片割破手指,有人先她一步将瓷片夺走:“小心。”
结果她的手没被划破,他的手却被割出一道口子。
郑令玉这时才反应过来唤婢子收拾地上残局,她看都不敢看孙昭,任由孙昭自己找把椅子坐下。
她低眉顺眼,目光掠过地上的几滴血,不得不出声问:“我找人替你包扎。”
声音太小,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个听见。
孙昭问:“你说什么?”
郑令玉连忙晃头。
屋里一片寂静。
郑令玉大着胆子悄悄抬眼,孙昭正低头抿去伤口上的血,他硬朗的面容沾了血,更显威严,窥见她的视线,他猛地看过来,四目交接的瞬间,郑令玉屏住呼吸,脸颊迅速涨红。
孙昭想了想,搬着椅子坐近些。
郑令玉眨眨眼,手足无措地看他靠近:“别,别过来了。”
孙昭这才停下,有些犹豫:“你说话声太小,我不靠近点听不见。”
郑令玉声如蚊呐:“谁要和你说话了。”
孙昭没听见,他指了指满屋的人,全是碧纱馆临时安过来的婢子,道:“这么多人在,你不用怕我。”
郑令玉嘴唇张合,又说了两句。
孙昭以为自己耳聋了:“什么?”
郑令玉咬着嘴唇,又羞又惊,双手绞在一起,心乱如麻。
孙昭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坐定,他没坐高高的椅子,而是抽了张杌子坐她脚边,他身形高大,即便杌子不足一尺高,他坐上去,依旧能够到她心口处。
他抬头望她,离得近了,这才看清她脸上有泪,不是新泪,而是泪痕。
孙昭皱眉问:“你方才哭过一场?”
他自顾自地同她说话,郑令玉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点点头。
孙昭语气一变,凛冽问:“是谁又在你跟前说闲话了吗?告诉我。”
郑令玉摇摇头。
府里哪敢有人说闲话?
自从四妹妹以祈福的名义将二姐姐送去尼姑庵之后,整件事就像是沉在水底的石头,再激不起任何水花。有时候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梦一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一的不同,就是孙家的聘礼,不是给二姐姐,而是给了她。
眼前男子正等着她回应,郑令玉忽地想到前几天的事,她紧张开口:“你,你以后能不能别打人了?”
孙昭郁闷:“打人?我何时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