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老爷忙前忙后,选出几个中意人选,拿了庚帖到大奶奶面前,与大奶奶商议女婿人选。
大奶奶接过庚帖,并未急着翻看,而是问:“这上头的人,佳姐见过吗?”
郑大老爷指了两个名字:“这几个,年初卿卿生辰宴上来过,另外几个,应该没有见过。”
大奶奶丢开庚帖:“不看了。”
郑大老爷愣住,“为何不看?”
大奶奶语重心长同他道:“我们家,虽是富贵之家,但算不上权贵之家,权贵之家的女儿选亲,为家族利益,大多都是盲婚盲嫁,再有就是那等穷苦人家,迫于生计,也只能盲婚盲嫁,可我们佳姐为何要盲婚盲嫁?”
郑大老爷皱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可?”
大奶奶:“业成,当年王家择婿,因着姐姐嫁了穆家做续弦,我才得以免去背负家族兴旺的重担,才能凭着自己的心意,在求亲的一众人里,选中你做我的夫婿。”
郑大老爷回忆旧事,一时有些发怔。
大奶奶道:“业成,就让佳姐自己做决定罢。我不求她嫁入高门,只求她顺遂一生。”
郑大老爷嘟嚷:“我不给她选,她自己怎么选?设个比武招亲的大台广招夫婿?”
大奶奶无声。
郑大老爷见她生气,不动声色覆上她的手,“我听你的便是。”
大奶奶推开他的手,转过头揉揉眼泪。
郑大老爷小心翼翼揽住她肩头:“你莫要生气,我是她父亲,怎会害她?”
大奶奶眼圈更红:“你还得当年宁家的事吗?业成,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郑大老爷垂下目光。
当年的事,他自然记得,三弟妹娘家人犯浑,算计令佳婚事。
他那时仍未走出丧子阴影,对令佳多有苛待。
郑大老爷鲜少开口认错,因着近年时常被令窈折腾,如今已学会退让:“当时是我一时糊涂,说了许多错话,我已知道悔改。”
大奶奶性情温驯,若是平时,并不会与他计较,因着是令佳的婚事,所以格外多心。
郑大老爷咬咬牙,拿起庚帖撕掉:“算了,不看了。”
大奶奶拦住他:“撕掉作甚。”
郑大老爷委屈道:“你不是不喜欢我挑的人吗?”
大奶奶欲言又止:“你保证,若是佳姐不喜欢你挑的人,你绝不勉强她。”
郑大老爷笑道:“我怎敢勉强她?我若勉强她,不用你出手,卿卿头一个不饶我。”
大奶奶这才松口气。
最终选了五个,先后将人请进府,名为吃宴,实为择婿。
庚帖名册上只有五个,吃宴的人却有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