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布继续磨刀:“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做了二少爷的细作,便该料到今日下场。”
白术被捆得严严实实,嚷:“救命!”
昆布神情朴实诚恳:“我特意将你拖到郊野,为的就是不受打扰。此地偏远,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叫喊声,你放心,我将砍刀磨得锋利,一刀下去,你不会感到痛苦。”
白术惊恐至极。
茂密的树丛间,一个身影飞快飘走。
山阳回到书轩斋,将自己探到的事当趣事说与孟铎听。
孟铎翻过书页,专心看书。
山阳嘟嚷:“先生,我辛苦探到这些事,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听吗?”
孟铎:“我又没让你打听。”
山阳郁闷:“我以为先生会感兴趣。郑家这两兄弟平日谦和有礼,背地里却一个比一个毒辣。”
孟铎从书里抬起头:“天底下最毒辣的人摆在眼前,你怎好意思说旁人?”
山阳摸脑袋笑:“先生谬赞,我不过是偶尔杀红了眼停不下来,但只要先生在跟前,一声命令,我便能立马停下。”
“没说你。”
山阳一愣,而后回过味,神情严肃:“先生才不毒辣,先生是天底下最有善心的人。”
孟铎被他的样子逗笑:“你倒说说,我如何有善心?”
山阳:“每次先生在路边看到小猫小狗,都会收留它们,先生甚至买下城外最富丽堂皇的崇元楼,专门拿来养这些小猫小狗。外人只道崇元楼新换的主人性情怪异,鲜少邀人登门拜访,却不知道这楼的主人根本不是人。”
孟铎拿书拍他脑袋:“你竟说我不是人。”
山阳躲闪:“那楼的主人本就不是先生,而是住在里面的猫儿狗儿,难道不是吗?”
孟铎招手让他上前,山阳老老实实低头挨了他一下,孟铎嘱咐:“以后别再非议郑府的少爷们,没我的吩咐,切莫擅自行动。”
山阳呐呐道:“连说都不让说,先生好偏心,不就是他们的妹妹拜在先生门下吗,有什么了不起。”
“他们皆是有才之人,我怜惜他们的才能,并非你说的那样,是因为四姑娘。”
山阳话锋一转:“说起四姑娘,前阵子她同穆少爷吵架,竟连夜课都不来,说什么学琴,实则是为躲穆少爷,先生不能再这么纵着她。”
孟铎无奈,并未回应山阳的告状,而是问:“你为何总和她过不去?”
山阳垂目,轻声说:“先生待她太好,我怕她日后会成为先生的软肋。”
他说得认真,孟铎却将话当笑话听,不以为然笑了笑,让他将今日要练的字帖送去碧纱馆:“你同她说,她昨日义举,我甚是欣慰,宽她三日假,三日后交一则游记,准时来上夜课。”
山阳将话带进碧纱馆,令窈听完,道:“告诉先生,三天后我会准时出现在书轩斋。”
她一连半月没去书轩斋,勤学久了,偶尔闹起小性子,为旁的事耽误习书,事后只觉羞愧难当。
亏得孟铎能忍住,这期间没有对她耳提命面,反而任由她胡闹。
令窈感慨,孟铎越发体贴,同从前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样全然不同。可见与人相处,不能一锤定音,需得慢慢品尝,方知是苦是甜。
当天,令窈让鬓鸦做了鱼羹送过去,她昨日亲自钓上来的鱼,味美鲜甜,有他一份。
送完鱼羹,她又研墨提笔,将这些天拖着没写的文章诗词一鼓作气全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