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看见他姑姑找了过来,才想到自己的行径必定是惹了她担心,心中惭愧,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来。
栖迟站着未动,看着他,凉凉地说一句:“我平日里都白教你了。”
李砚愈发惭愧。
姑姑教他不要沉湎过去,要往前看,如今自己却半分也没做到,他垂下了头,又吸了吸鼻子。
栖迟说:“若有下次……”
“没有,”他连忙抬头接话:“姑姑放心,再没有下次了。”
栖迟这才自袖中伸出手来,按在了他肩头。
知道他难受,她又何尝不是,心中一半酸楚,一半无奈。
但事已至此,光王府不需要一个孱弱的世子,要的是能承接光王爵位的男人。
李砚以袖拭眼,不再消沉,自姑姑身侧站直,又低低保证一句:“再无下次了。”
声音虽低,却语气坚定,仿若瞬间就长大了。
她点头,知道他这回已认真了。
伏廷站在数步之外,一直看着他们。
罗小义手里举着支火把,悄悄凑到他身边来:“三哥看什么呢?”
他心想虚惊一场,此时嫂嫂和小世子都正需人安抚呢,应当上前去说话才是啊,光站着看做什么。
伏廷不语。
视野里,火光映着栖迟低垂的眉眼和她身边清瘦的李砚。
看见了一对相依为命的姑侄。
看清了以往没有留心过的许多事。
此时此地,如此情形,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一个是亲王之后,一个是位县主。
他什么也没说,将腰刀一按,转身:“回吧。”
罗小义领命,过去请嫂嫂和世子。
栖迟这才转头去找男人的身影。
他已走远,身隐在暗下的天光里,颀长的一道孤影。
她低头,揉一下手腕,又捏两下手指,至此才发觉他先前抓她的手劲有多大。
回都护府时,已是入夜的时候。
伏廷亲自护车,持令让开城门,才得以顺利到达府门前。
其余众人仍留守在原处彻夜善后。
李砚回来时没骑马,陪姑姑坐了一路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