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他是外祖父的故交,还说什么过几日会前来拜访的。”娇娇面色平静的复述道。
刘母原还想着随便拣几样小玩意儿,权当逗孩子开心,结果一听这话,顿时没了那心思,只一叠声的问道:“那人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那说没说来意?对了,那人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不曾?”
娇娇将知道的都说了,至于那些不知道的,她就没法子了。
“罢了,横竖过几日就会上门拜访的……时候不早了,你们退下去吧。”刘母听了娇娇的描述,顿时心跳如鼓,偏还要强忍着不安劝她们下去休息。
“外婆你别担心,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的。”娇娇临退下前,还多劝了刘母一句,虽说她并不清楚刘家未来的发展,但肯定是好的。
可惜,观刘母的脸色,她显然没能听得进去娇娇的好意劝说。
待娇娇等人离开后,刘母又挥退了婢女们,只叫嬷嬷扶自己入了内室,瘫坐在美人榻上,半晌都不曾开口。
“老太太,您也别太担心,不一定是那位吧?”嬷嬷小心翼翼的瞧着刘母的脸色,迟疑的道,“就算是,那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娇娇说那人是直接冲着他们过来的,还说他是布政使司的!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量极高,还随身配了一把短匕,又说是老太爷的故交,还、还要来咱们家……”刘母何止心跳如鼓,她已经忍不住双手直颤了,“怪不得,怪不得啊,当初我逼问荷娘,到底是谁坏了她的名节,她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说,逼急了,就说给她三尺白绫索性了结了性命,省得连累了家里。”
一声长叹后,刘母不知是怕还是赞,只道:“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儿!”
“可五小姐已经没了啊!”一个着急,嬷嬷用起了旧时的称呼。那时,刘母还是刘家的太太,她所出的儿女则被成为少爷小姐。而最年幼的刘荷,便是家中的五小姐。
“对,荷娘没了。”刘母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我的荷娘啊,打小身子骨就好得很,出嫁还不到六年,就没了。我知那冯源对荷娘一往情深,必是荷娘因着思虑过重才熬坏了身子骨……”
嬷嬷已经不知从何劝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退后两步,低垂着头,权当自己是个摆件玩意儿。
不知过了多久,刘母才幽幽的长出一口气:“这都是命啊,荷娘她……娇娇!娇娇她她她她她她……”
“老太太您缓口气,您别急!”嬷嬷吓坏了,忙上前替刘母抚胸顺气。
偏就在这时,外头有人高声唤道:“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老太太已经歇下了。”
“让他们进来!”刘母终于顺过了气,可整个人却好似被抽走了魂一般,瘫倒在了榻上,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下,满脸满目俱是刚醒悟过来的痛楚,“我的荷娘啊,你怎么就闯下了这般弥天大祸啊!”
刚进来的三位老爷,正好听到了刘母后头那话,兄弟三人皆在一瞬间面色大变,为首的刘大老爷不禁脱口而出:“难不成荷娘当年真的是同那位布政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培养的嫡孙有了首尾?”
紧随其后的二老爷大骇:“那娇娇呢?到底是冯源的女儿,还是那位……”
刘母仿佛一瞬间苍老的十岁,懊悔之情溢于言表:“不该啊!不该留娇娇在家小住的!当初她病倒就该立刻送她回家!如今可怎生是好?”
三老爷弱弱的说:“这不是还没确定吗?也不一定……”
“那他为何径直朝着咱们家这几个孩子走去?还自称是老太爷的故交?十数年前,咱们家是什么光景,你们不知道吗?莫说是老太爷了,县太爷都不配称作他的故交!”刘母气得胸口一阵阵翻腾,吓得三位老爷忙跪下求她息怒。
好一阵平心静气后,刘母索性闭上眼,用一种认命的口吻道:“那可是世代执掌布政使司的大世族,不管他登门拜访之时有何要求,都应了吧。”
“那娇娇?”
“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
“儿、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