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舍不得,莫要再装了。”
令窈努努嘴,看向别处。
梁厚眼眸含笑:“你不需要这多余的钱财,我也不需要,既是如此,我们便将它拿给需要它的人吧。”
令窈眨眨眼。
不多时,梁太师在汴梁城内做散财童子的事传开。
虽是散财,但并非人人可领,其中大部分给了城郊几间新义塾,新义塾专收女学生,上至百岁老妪,下至三岁女童,无需银两,只要有颗好学心,即可入学。
“古往今来只教男子念书,殊不知女子念书亦能有大作为。”
令窈故意问:“你生做男儿身,何必为女子鸣不平?”
“正是因为生做男儿身,所以才更要为女子鸣不平。”
令窈觉得这话仿佛在哪听过,猛地想起来,原来是在孟铎处听过,抚掌:“你与先生不愧是挚友,一句话说出来,半个字不差。”
布施已毕,围观的百姓甚多,人群拥挤,前方梁家奴仆开出一条路。
梁厚面容板正,打了补丁的樗蒲纹深紫色襕袍袖下伸出一只玉白修长手,背在身后朝令窈招了招:“回府。”
最近朝中热闹得很,文武百官上朝等待的空余时间,除了聊城内时兴的新玩意外,便是说梁太师的轶事。
更有甚者,当着梁厚的面问:“梁相公,听说你为讨美人一笑,竟向陛下支取俸禄,是真的吗?”
梁厚充耳不闻。
君子自正,无需辩驳。
众人见他不理会,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支取俸禄的事,虽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搞不好就是陛下让人传的,为的就是给梁厚难堪,但毕竟事关一国太师,陛下一日不发话免梁厚的官职,他们就不能逾越。
众人的话头很快移开,说起几日后的女学士考学。
“不知今年是哪位闺秀脱颖而出?”
“听说太后母家的姑娘有参选,今年取了资格入汴梁。”
“说的宋家姑娘吧?他家不是次次都送姑娘参选吗,没一次能夺榜首的。”
“以太后的手段,换做其他主考官,或许宋家连考都不用考,就能拿下头名。”
众人说着话,眼神不自觉瞄向前方一身正骨的梁厚。
梁相公虽然顽固,但论刚正不阿的气概,无人能及他半分。
今年的女学士考学迫在眉睫,只怕太后又要急得跳脚。
果不其然,早朝刚过,梁厚才刚迈出大殿,内侍跟上去:“梁相公,太后娘娘有请。”
梁厚早有预料,淡定自若:“有劳都知了。”
重华殿。
太后说得口干舌燥,一番家常聊话,不经意提及此次女学士考学对宋家有多重要,旁敲侧击,示意梁厚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