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哥儿红着脸说“未曾”,元芳眉头就皱得愈发厉害了,江春在旁看的着急,他这态度,怎么好像又回到了父子关系改善前。
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是血缘上的父子了……
是因为这个,元芳态度才转变的吗?倒也算人之常情……只是,她认识的窦元芳不是这种人。
“将才你说要去何处?”元芳用茶水淑过口问。
“儿……儿想去四处走走,瞧瞧大好河山。”淳哥儿一鼓作气说出来了。
室内安静下来,窦元芳用盖子荡茶水的清脆声,一下下直接敲在淳哥儿心头,将他本就不坚定的心,敲得七上八下,忐忑极了。
元芳沉吟半晌,问:“怎突然有这想法了?”
看见母亲眼神里的鼓励,他大大方方道:“儿这想法并非突然才有的。三年前高舅舅回来,向儿说起过一路往辽北去的见闻,儿早已心生向往……今年儿就到舅舅当年的年纪了……”
元芳又沉吟起来,不再说话。
江春忍不住就说到:“你高力舅舅,那是形势所迫,迫不得已才去的,你这小大年纪,又无武艺傍身,我们哪个放心?不信你问你爹,是不是?”江春看着丈夫,希望他也能帮着说服孩子。
哪晓得元芳沉吟片刻,却道:“随你,我不做你的主。”
淳哥儿眼睛就亮起来。
想到他这么小大孩子,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哪里能自个儿独立在外生存了?江春立马反对:“不可。”
于是,父子两个就转头看着她,但这种紧要时候,江春翻来覆去却只想得到“年纪小”这个理由来,淳哥儿就说当年的高力也与他一般大小……
正说着,谁也未听到里间卧房声响,圆姐儿哼了两声没人理,就自个儿爬到床边,自个儿倒退着溜到地下,循着声音来到花厅。
三人正说着呢,就听小丫头“阿娘”的叫了声,一个白胖团子打着赤脚站地上,一头黑黝黝的头发被压得又卷又翘,一手摸着小肚子,一手还放眼睛上揉着……元芳立马放下茶盏,一把将她抱起来,将她赤脚揣怀里暖着,惹得小丫头咯吱笑。
“阿爹,圆姐儿病了,怕冷。”浓浓的小奶音,吐字清楚极了,边说边撒娇的躲进父亲怀里。
元芳淡淡的瞧了珍珠一眼,吓得她腿一软跪地上去。江春忙进屋拿了衣裳来帮她穿上,自己凑过额头去感受一下,确定没发热,才放下心来。
“哥哥!圆姐儿病了!”
淳哥儿忙道:“那可得喝苦药了哦,圆姐儿怕不怕?”
江春哭笑不得,纠正她:“没病,只是外头比你被窝里冷,多穿点衣裳就好啦。”
小丫头就伸手摸摸自己脑门,迷迷糊糊跟着点头,洗漱过自己吃了早饭。
被她这么打断,屋内三人间的气氛也和谐不少,绝口不提方才的事。
“阿娘,去庄子。”小丫头还记得上次江春说过的去城西庄子之事。
江春看了眼元芳,见他也跟着附和:“好,咱们去祖母院里请过安就去。”于是,一家四口先去窦祖母院里,问过老人家意愿,她不愿出门,他们就一家四口去了。
这几日草木枯黄,寒风萧瑟,去哪儿都一个样,倒是窦家城南的庄子热闹些,前几日庄子上的管事来交账,带了两筐柿子和梨来,道这几日正是熟的时候,田间地头金灿灿火红红的一片。
只是,待出了城,圆姐儿就开始嘟嘴了。
几个大人以为她是嫌路远,都安慰她:“圆姐儿再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到庄子上了。”
小丫头也不开怀,还小小的“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