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喊江夏,“你们先吃着糖糕,喝喝蜜水,阿婆一下就回来”。
江春环顾堂屋,高家可算是小康之家了,青砖的墙面和地板,红漆的窗棱,正中对门一张雕着麻姑献寿的八仙桌,两旁各一把太师椅。自己屁~股底下坐的也是樟木的长条椅,外婆还心灵手巧地铺上了自己绣的富贵牡丹坐垫,对比自家那光秃秃的屋子……唉。
江夏先下手抓了块儿最大的糖糕,边吃边四处张望。
见此,江春只得先自己蹬着小短腿儿从条椅下地,到灶房打了水洗手,转回先拿了块糖糕塞给高氏,自己才随便拿起一块儿,慢悠悠的啃着。
这糖糕因着是外婆自家做的,所以糖放得足,鸡蛋也管够,蒸得蓬松忪的,江春那细细的小白牙,明晃晃的到处是牙缝啊,不吃慢点儿容易塞牙……
没好久,门口传来语声,外婆带着舅舅夫妇家来了。
先进门的是一白皮儿大眼的年轻妇人,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双目有神,未语先笑。尤其是笑着招呼“妹子家来了”的时候,嘴角两个小梨涡,像有微风拂过,波光微动的感觉。
小江春喜欢这位舅母。
只见舅母洗过手,先抱着江春“乖乖长乖乖短”的念叨,小丫头那白~嫩的娃娃脸,配上严肃认真的表情,可招她稀罕了。香亲够了又进屋端了一盘炒南瓜子儿出来,拉着外婆坐下,好让他们娘几个聊天,自己忙去造饭。
舅舅则稍显寡言,简单招呼后,就直接问起高氏来:“阿嬷说你们要去卖横将军?”
“春儿这丫头引的,这几日青黄不接的,能有个进项顶顶也是好事儿……”
“嗯,只你们横将军是哪来的?可能吃不能?能有多大的量?”
江春一听果然是做生意的,忙道:“能吃得,我奶我们全家都吃两顿了,可香着呢舅舅”。说着蹬腿下地,把从家提来的七八只螃蟹抖开看。
外婆都被她这小机灵样给逗笑了。
被遮了半日的螃蟹,猛然见光,四手四脚在篮里蠕动着。舅舅高洪拿起一只来,翻过腹壳凑近一看,再无师自通地揭开蟹盖,凑近鼻端轻嗅了口,又打量小江春一眼,半信半疑。
江春生怕舅舅不信,抢着道:“我拿去给舅母做出来就晓得啦,可香嘞舅舅……”
说完生怕舅舅反悔的样子,提上篮子就蹬蹬蹬往灶房跑,却没见大舅在后头笑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因为舅家宽裕,也不担心熬油费火的,江春就直接给舅母说做酱爆的。她才快手快脚洗刷完,就被舅母使去吃糖糕了,小江春也乐得轻松。
堂屋里舅舅问着她些大人都爱逗小娃儿的问题,诸如“几岁啦”“吃几碗饭”……江春黑线:我都是快十岁的半大姑娘了好吗大叔?!
江夏则围着外婆问“平表哥怎不在家”“平表哥几时回来”……江春才反应过来,舅家长子名高平,年方十三,在县里书院念书,舅家对其期望颇高。
其实江春对表哥流没甚兴趣,只问外婆道:“婆婆,我阿公哪去了,怎还不回嘞?”
“小乖狗只惦记你阿公啊?他下地看包谷去咯,看日头要回啦。”
又被叫“小乖狗”的江春陡然脸红了,三十岁的人,还被人这么叫,真的……好尴尬好羞射啊!
殊不知她自来皮肤白眼睛黑的,一害羞,整张脸染上红霞,白里透红的,犹如粉~嫩的小苹果,更是让长辈爱不够,被又亲又揉的爱了半日,等她好不容易挣脱“宠孙狂魔”的手,舅母的饭菜就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