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如果什么准备都没有的话,许母的瓜子作坊无疑就是被架在火上烤。马文梅心狠,过完春节,许母的瓜子可能就有一大半都卖不出去了。
许母低着头,盯着面前的白瓷缸子,半响没有吭声。
马文梅心里猜测,许母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稍稍让一步了。只要她让出一步来,马文梅就有把握让她溃不成军。
许母好像口渴了,干脆就端起了缸子里的茶喝了一大口。
马文梅心里烦,面上却一脸笑意,只得耐下心思等许母松口。
可谁成想,许母放下茶缸,还是不肯买她的帐。反而是笑着对马文梅说:
“是呀,文梅,你早该扩大经营面了。你这么能干,多卖一些话梅,杏干,糖果之类,肯定能赚不少钱呢。
我算看出来了,文梅,你跟我们这些胆小的乡下人都不太一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起来的,祝你一切顺利。”
她这一套其实还是从许红旗那边学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在马文梅身上了。
马文梅听了许母的话,脸上再也绷不住了,皱着眉头看着许母一眼,冷笑道:“婶子,你这意思是说,就算我减少你这边进货,你也无所谓是吧?我又是以后只卖话梅杏干,不再进你家的瓜子呢?”
许母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
“买卖这种事,肯定要双方都愿意的。文梅,你既然腾不出手来买瓜子,那我们自然也就不好强求。”
听了她这话,马文梅眉毛都快立起来了。
“婶子,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我不跟你这进货,光靠你们村里的散兵游勇,可卖不完你手里积压的那些瓜子。你放在仓库里就算放臭了,也没人要。何况等到夏天,你还要把仓库给队上腾出来。
去年,你一时好心,提了瓜子的价钱。今年,村民都以为种瓜子赚钱呢。不只是小西庄,附近的几个庄子都会种葵花。到时候,婶子你吃得下这些瓜子么?你去年收,今年不收了。乡里乡亲的,得有多少人戳你脊梁骨,骂你害得他们没有菜吃呀?”
听了她这话,许母不禁冷笑一声。“卖得出去,卖不出去,都是我自己的事。好像跟文梅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又不是我家亲戚,替我操这些闲心干嘛?有闲工夫不如顾好家里呢。听说,你男人最近吵着跟你闹离婚呢?”
她这句话狠狠地戳在马文梅的痛脚上了。
双方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马文梅也不跟她客气了,一脸张狂地说道:“婶子,说别人先管好您自己吧?小西庄的瓜子就够您吃一大壶了。不过,我这人最讲情谊的。我坐在家里,等着你到时候来求我。自然我也会会帮您一把,收拾残局的。”
“那我到时候在去谢你吧!”许母淡淡地说。
两人不欢而散。
马文梅离开许家的时候,一转身狠狠地踢了院墙一脚,愣是把墙黄土墙踢出了一个坑来,自然她的脚也伤了。
没办法,她只能一瘸一拐地往马晓月家走。刚好,今天董香香回家过十五。离大老远,就看马文梅一瘸一拐往前走。董香香这人心肠不错,干脆就上前两步,搀住了她的手。
“文梅姐,你脚扭伤了?是去小月姐家麽?我送你过去吧?”董香香脸上带着一抹灿烂的微笑。
大中午的,太阳照在头顶上,马文梅被小姑娘的笑脸晃得有点眼晕,突然一个意外的念头,浮上心头来。
“好呀,香香妹子,姐姐就麻烦你了。”马文梅看着董香香也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脸。
董香香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乡里乡亲的,你就别跟我见外了。”
她说着,就扶着马文梅一路往马晓月家走去。
而马文梅也干脆就把大部分的重量,依靠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