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已经秋天了,这只螳螂已经快死了吧?”女孩儿捧着树叶,抬头看着高高的树,“能在死前坐着叶子从树上飞下来,它一定是咱们村最了不起的螳螂。”
男人只觉得无趣:“它哪里知道什么叶落,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凑巧爬上了一片要落的叶子,凑巧掉下来没死。”
“乘叶而落,即使是无心的,在落下来的时候也远胜其他螳螂呀,最要紧的是它落了下来。”
最要紧的是它落了下来。
落叶,落了下来。
女孩儿不知道,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就点破了男人修行之中数十年的瓶颈,她把螳螂放在了篱笆上,抱着扫起来的落叶进了灶房。
洛永城自觉自己突破在即,决定带着洛子源回九陵界。
过了几日,他深夜从外面回到居住的小院,就听见了刀砍在木头上的闷响。
细瘦瘦的秦四喜,拿着一把柴刀跟洛子源对峙。
月光凉凉的,女孩儿的眼神更凉。
“你以为你能逃得脱?我告诉你……”
“子源!”
男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侄子:“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洛子源不再吭声,只是一双眼睛盯着秦四喜。
“叔父,她既然能帮了你,也就能帮了我,我就不该当她什么兄长!”
“你住嘴!”
这一夜,男人打定了主意,为了不让洛子源纠缠此事连累他被天道察觉,他得把秦四喜这个“化劫引”卖给另一个修士。
“爹。”
晨光之中,男人走到院子里,看见秦四喜手里还握着那把砍柴的刀。
她唤了他一声,转头看着最后的落叶飘到了地上。
“爹你看,树上有一窝四喜鸟,小鸟都长大了。”
“四喜啊……”
“爹,我知道,阿婆让我跟着你,是怕我长不大,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小鸟长大了,它想飞走了。
水镜上的光影渐渐隐去,褚澜之隔空一点,那点灵光被他摄入了手中收了起来。
四喜鸟没有飞走,她被人抓着,摁进了另一个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