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教学楼门口,一眼看到了花园里坐着的尹千阳,周围空荡荡的,只有他弟弟背着书包坐在那儿,垂头丧气,即使一米八多的个子,在她眼里也像个小可怜一样。
“千阳,回家了。”
尹千阳回头却没动,等尹千结走近后仰头问:“姐,你之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心情不好跟我有关是么?”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尹千结拉对方起来,她挽着尹千阳的手臂往外走,声音很小地说,“宝贝儿,我就是、就是怕你走错路。”
尹千阳心里一酸:“姐,你哭了。”
他能确定了,他平时是挺傻的,可是亲人朋友的一点情绪变化他都会发现,尹千结靠在他肩膀上哭,为他担心而变得这么脆弱。
“姐,你别哭,事情并不坏。”尹千阳揽住尹千结慢慢走,“是我先动心的,也是我先开的口,他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对他好,他正好喜欢我,我每天都过得超级高兴。”
尹千结怔住,回想起聂维山当时说的话,忽然无可奈何地笑了。
尹千阳也笑:“不是违法犯罪的话,路其实只有好不好走,没有对错。我们迟早会跟家里说的,家里不同意我们就等,石榴树能等枣树开花结果,我们也能。”
五月初的夜风已经没什么凉意了,街道两旁的花被路灯照着依然好看,飞机按时抵达,聂维山随师父和师叔去了家里,他要把这些天收的货理好入库才能走。
忙完已经半夜,尹千阳始终没回信息,他打车回家,包里装着衣服和淘来的青瓷盏。旧小区基本没物业管理,门卫室也如同摆设,他颠儿到楼下,看见路灯下有人蹲着喂流浪猫,还学着狗叫。
叫声特别耳熟。
一片阴影洒下来,尹千阳手里的火腿肠都吓掉了,流浪猫叼上就跑,他抬起头:“我都等你俩小时了。”
聂维山把对方拽起来:“怎么不上楼?”
“怕打扰聂叔,我就是来看看你。”尹千阳把手揣外套兜里,脸上笼罩着层暖黄色的灯光,“今天家长会我姐去开的,我没挨揍。”
聂维山笑:“就为这个?咱们回家去吧,我收了几件好东西,还给结姐和仙姨带了礼物,你正好明天捎回去。”
尹千阳后退两步避开聂维山拉他的手:“不了,我准备回去了,你明天自己送,顺便在我家吃饭。”
“也行。”聂维山盯着对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啊。”尹千阳倒退着走两步,“我走了啊,我就是几天没见想看看你,没别的。”
他转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深吸口气回过身来笑着说:“小山,我姐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聂维山盯着对方,想分辨对方的情绪。
尹千阳还在笑:“我跟她说一切都是我主动的,她要是问你的话,你就说是我招惹的你,咱们得保持口径一致。”
“阳儿……”
尹千阳说完抒了口气,却因为聂维山叫他这声瓦解了所有勇敢,他嘴巴撇了两下,仿佛无限委屈地问:“枣树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