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不为能活到现在,靠得就是不择手段和没有累赘。
有宁修在,他永远都会束手束脚,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
心有挂碍,是无情道的大忌。
宁不为冷眼盯着怀里嚎啕大哭的小东西,脸色阴沉,抱着宁修的那只胳膊陡然一松,怀里的孩子向地面跌去,他转身打掉冯子章的手,整个人往那巨藤的方向而去。
“孩子!”冯子章惊呼一声,连剑都来不及御,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这屋顶十几丈高,冯子章情急之下用上了灵力,撞断了数个檐角,冲还在哭嚎的孩子伸出手,却始终差那么一点儿。
站在房顶上的江一正刺穿追来的藤蔓人的心脏,偏头往底下一看,焦急道:“冯子章!你这么冲下去会死的!”
言罢顾不上太多,御剑冲下去救人。
冯子章咬牙冲宁修伸出手,抓住了襁褓的一角,谁知那襁褓的料子滑得很,从他手指间溜了出去。
冯子章急得目眦欲裂,眼看宁修就要摔到地上,一阵疾风自侧面猛地冲了过来,一只手抄过了包着孩子的襁褓,另一只手抓住冯子章的腰带,几乎是贴着地面张牙舞爪的藤蔓飞过,脚踩着窗棂上,动作敏捷的往上面跳去。
冯子章被扔到了江一正的剑上,心有余悸地抹了把冷汗。
宁不为抱着宁修站在房顶,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嚎啕不止的宁修,抱着孩子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而另一只手上鲜血淋漓,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青瓦上。
他仅存的有灵力的那块碎片被他丢了,感应彻底断了。
他因为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放弃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宁不为想不通为什么。
一段因为时间久远而显得有些陌生的对话突兀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乘风,他们怎么能让你修无情道?’
‘无情无心。’
‘别听他们瞎说。’
‘他们说得对。’
‘他们说得不对。’
‘…………’
‘乘风,听我的,别修无情道。’
‘已经修了。’
‘那就改道。’
‘不能改。’
‘……乘风,你修不成的,早晚要改。’
那应当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五百多年前,他还没有对方的腰高,只能仰头望着他。
‘宁行远,你修的什么道?’
那人朗然一笑,“叫什么宁行远,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