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敲打的哪里是府里的下人,这话镇南王妃不会听不懂。
婆媳关系本就微妙,老太妃点到即止,然后让人将所有姑娘的画都展示出来,自己则扶着王嬷嬷的手起身赏鉴,并示意萧翎和章也一起。
“不错,不错,这幅《落雪红梅图》也是极好,是韫儿画的吧?”
谢韫说是。
老太妃笑起来,“韫儿的画技精进了不少。”
她又往前走,停在一幅《竹林图》前,“这画也不错。”
立马有一人应声,道:“太妃娘娘,这画是小女所作,尚有许多不足之处,还请太妃娘娘点评一二。”
谢姝认得此女,正是白萋萋。
白萋萋的《竹林图》意境上佳,清新脱俗一如她本人。若只看画和人,谢姝会觉得她是一个骨子都透着清冷与风骨的书香美人。
但萧翎要找的令牌在她手上,令牌材质为金,雕刻的图案为五爪金蟒,一看便是皇族用来号令之物。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会有此物?
这时只听到一声轻笑,笑声是章也发出来的。
章也摇着扇子,眼中满是揶揄之色。
“不知这画是哪位姑娘画的,瞧着倒是极为不同。”
说不同,其实是婉转的说法。
一众布局精妙满是巧思的画作之中,那幅画显得十分的另类。画中除了一龟一石外,唯一的背景就是几朵云。且那乌龟比寻常的乌龟圆润许多,瞧着憨态可掬,又有几分滑稽。
“长情,这画如此之不一般,不如你来点评一下?”
谢姝:“!”
【章三害我!世子爷,求求你了,别说话,别点评我的画。你就当我的画是一张白纸,你什么也没看到。就算你看到了,以你的身份和品位肯定不屑一顾……】
萧翎已走到她的那幅画前,当真欣赏起来。
他仔细看过后,对老太妃道:“祖母,孙儿倒是觉得这幅《乌龟图》颇有几分趣味。”
【完了,完了,萧翎你大爷的,你眼睛是不是瞎啊,我胡乱画的一只乌龟,只是下笔的时候没收住,画得肥了一些而已,你从哪看出趣味来的。】
老太妃被他的话吸引,也朝那《乌龟图》看去,当下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一些。
“这画是谁画的,瞧着确实有些意思。”
谢姝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认领。
“原来是小石榴的画作。”老太妃笑得越发慈祥,“虽布局简单,但颇有几分童趣,看着就让人欢喜。这诗也作得好。天高云万里,乌龟卧青石,不知是何年,福寿与天齐。好诗,好诗啊!”
上了年纪的老人,谁不喜欢听到福寿与天齐这样的话。哪怕是一首并不怎么样的打油诗,也能夸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