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山目光锁定了坐在地板上发愣的尹千阳,纳闷儿道:“那家伙是被练傻了么?张着嘴跟个小儿麻痹似的。”
“你说千阳啊?”秦展回头冲尹千阳喊,“千阳!山哥来了!”
尹千阳张着嘴撒癔症,魂飞天外找不着北,他的大腿肌肉像在打子弹,嘭嘭直跳,小腿始终有节奏地抽搐颤抖,所以他现在只能坐着,站起来就会开始无意识蹦迪了。
聂维山见对方没反应,便直接起身跳下了看台,走近从袋子里拿出瓶风油精,打开盖伸到尹千阳鼻子底下一晃,问:“阳哥,清醒了么?”
尹千阳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起来,鼻子一皱猛地打了个喷嚏,喷得太过用力还栽到了聂维山的胸膛上。聂维山把风油精往指尖处倒了点儿,然后给对方揉太阳穴,说:“这是训练还是受刑啊,别等到比赛的时候全歇菜了。”
“教练说等明天就习惯了,但我估计明天就不是揉太阳穴了,得掐人中了。”尹千阳满脸的风油精味儿,他自己都觉得呛鼻子,“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啊?”
聂维山原地坐下,然后给尹千阳捏小腿肚:“我请假了,接下来几天都有空来找你。”捏完一直用手掌托住,确定不哆嗦了才换另一条腿,“上午的训练结束了么,我给你带午饭了。”
尹千阳把刘海儿一撩:“人家别人都没家属过来照顾。”
“真的啊?”聂维山故作惊讶,“那关我屁事儿啊。”
他俩对着脸乐,没乐多久教练就吹哨了,尹千阳从地板上骨碌起来:“再练一组就完了,你看我猛不猛!”
聂维山单手揣兜站在边上,另一只手攥着小小一瓶风油精。训练场上教练用哨子颁发口令,运动员们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
但凡有偷懒或者反应慢的,教练过去就是一脚。尹千阳双唇紧抿,垂眼盯着地板,汗珠啪嗒啪嗒地掉,眼皮都被热红了,经过聂维山的时候却像被突然激活似的,眼眸一亮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聂维山心满意足不到半秒就听见一声惨叫。
“都他妈注意力集中点儿!”教练已经收回了脚,尹千阳后背上残留着脚印。聂维山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秦展大喊:“山哥!算了算了!”
哨声再次响起,最后一组练习做完了。尹千阳身高是鲲鹏级别的,但形态是喜鹊系列的,他颠颠儿跑来,脑袋一伸扑棱扑棱甩了一通,把汗珠子全飞到了聂维山身上。
“你跟千刀学的吧,瞎他妈甩毛。”聂维山笑骂了一句,然后用手掌罩住尹千阳整张脸呼啦了两遍,“落落汗再吃饭,下午几点训练?”
“三点,我想先去游泳馆冲个澡。”尹千阳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和干净衣服,“一块儿去吧,游泳馆巨凉快,还有桌椅可以休息。”
中午的游泳馆只有清洁阿姨在,聂维山把饭盒打开,连菜带饭摆了好几叠,尹千阳洗完光着膀子,猛吸一口香气:“太丰盛了吧!你比我亲妈还要亲!”
聂维山又拿出一盒洗好的水果:“明天开始就不洗了,天气热,洗了的容易坏。”俩人动筷子吃饭,尹千阳狼吞虎咽一阵,等过了饿劲儿才缓下速度,说:“你明天还是别过来了,大热天的跑一趟干吗,而且我训练的时候又不能跟你说话,多无聊啊。”
“你就甭管我了,我有事儿干。”聂维山拍了拍桌上的袋子,“我拿着纸笔呢,下午我就坐在看台上画画。”
尹千阳激动道:“要雕东西吗?白爷教你了?”
“那倒没有,我简直怀疑他到底会不会雕。”聂维山把前两天在宿州的经历讲了讲,但没具体说自己的计划,“我还没雕过大件,准备试试,反正有问题就问我爸呗。”
下午三点才开始集体训练,但吃完饭休息片刻后尹千阳就开始独自练习了,并且他不在有空调的室内训练场,而是直接奔向了操场。
下午一两点最热,操场和跑道都被晒得明晃晃一片,聂维山感觉不戴帽子压根儿睁不开眼睛,他拿着几瓶水站在树荫下,求道:“你个傻逼,大中午的能不能好好歇会儿?我他妈怕你晒成一小滩水蒸发了。”
尹千阳已经从白皮变成了粉皮,估计等会儿就要变成红皮,他原地蹦跶两下,说:“比赛的场地就是露天的,到时候只能更晒更热,别人短跑还好,我是长跑,所以必须提前适应。你给我掐表,我跑一轮儿。”
聂维山不情愿地拿出手机记时:“一轮儿是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