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朝臣们看着顺眼的嫔妃,要么是出身名门,家世显赫,要么便是贤惠至极,堪为后宫表率。
前者她做不了主,后者总归还能做做样子。
宫中对皇后的风言风语越多,她就越要做得礼敬正宫,此时不是恃宠而骄飞扬跋扈的时候。
云淑人不过是恰好凑到了她跟前罢了。
是以此举自然而然地在宫中散开了,翌日清晨,太后便赏了两道她爱吃的点心过来。这赏不重,却偏显得亲热,足以让六宫知晓,太后这是认可了贵妃掌权之事。
再过两日,事情传得更远,柳家也得以顺水推舟地在朝堂上对她称赞了两句。
第三天,顾清霜却又听闻,端昭媛不知为何也恼了云淑人,先命宫人掌了她的嘴,又押到宫正司去赏了板子。
板子先不提,掌嘴对宫嫔而言可是奇耻大辱。顾清霜听得直皱眉头,告诉阿诗:“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了。”
柳雁是鲜少发这样的大火的。
阿诗刚一应,还不及离开,殿外当差的宦官就进了屋:“娘娘,端昭媛来了。”
顾清霜微怔,转而就笑了:“也好,请她进来吧。”
打听什么?不如当面问问好了。
柳雁不多时就进了殿,宫人奉了茶进来,顾清霜美眸一眨不眨地睃着她:“怎么回事?封了昭媛,脾气也见长了?”
“我生着气呢,姐姐少打趣我。”柳雁睨着她一哂,转而便是叹息,“这云氏,性子轻薄,想法却不少。姐姐那日罚了她,她倒记仇了,巴巴地跑到我那儿去,想挑唆我和姐姐反目呢。”
顾清霜听得好笑:“也胆子倒大。”
“大得都蠢了。”柳雁摇着头,“我已与家里去了信知会此事,家中自会给云家紧弦的,姐姐放心吧。”
“你是怕我对你生出猜忌来。”顾清霜戳穿了她。
柳雁眉头微微一紧,垂眸不语。
“不会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么多时日了,我若信不过你、信不过柳家,早就可以抽身不理。”
书能明智。她最初与柳家结盟之时,也并无多少信任。后来书读得多了,便放下了许多芥蒂。
自然,不是因为书中写过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是她慢慢懂了,即便都是大世家,打算也会各有不同。
施家乃是鼎盛,前后几位皇帝都流着施家的血。这样的人户,不谋反、不篡权,只是盼着下一位皇帝仍由施家女所出,连“有野心”都称不上。
而柳家,虽也已簪缨几代,与施家却还是差着一截的。
想与施家这样权势滔天,柳家现下能指望的不是自家女儿能有个皇子。
而是从龙之功。
况且,柳雁也好,新进来的这四人也罢,能顺利诞下个皇子的机会原也不多了。
又几个月过去,皇帝在深秋时得了场病。初时只是失眠、多梦,太医只道是因秋燥,开了方来调养。
这一调养便是数月,直连秋日都过去了,严冬也收至尾端,皇帝的情形仍不见好,反倒时常心悸起来,偶尔会冷不丁地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