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望靠他助你突破剑法第十层?”乌见浒嘲弄起来,“就凭他?”
容兆:“总得试试。”
上炁剑法是双人合修剑法,这大半年他尝试过无数次,深知以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再进一步,欲突破那剑法第十层必得靠他人辅助。
池睢有多少能耐、能做到哪一步,他确实保证不了,但不试一试,总归不甘心。
“你就一定要这样?”乌见浒的眼中不掩失望,“当初我问你是否合作,你说不了,如今你宁愿信任一个外人,也不肯选择我?”
“外人,”容兆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问他,“乌见浒,你又要与我说夫妻情分那一套?”
不等乌见浒说,他目露讽刺:“不觉可笑吗?你我之间,说得上几分夫妻情分?若言信任,你才是最不可信之人。”
乌见浒神情愈沉:“我不可信?”
“不然呢?”容兆没有犹豫。
在那幻境之中,他全心全意信任依赖他的道侣,但假的便是假的,出了幻境,情爱便是最不值钱之物,更遑论虚情假意。
“乌见浒,”容兆微扬下颌,“你与那位萧氏大皇子在合谋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一宗宗主之位不够满足你?”
“我能图谋什么?”乌见浒全无心虚,“便是有,与我们之间的事又有何干系?”
“你怕是忘了,我是元巳仙宗之人,”容兆一字一字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乌见浒直视他的双眼,容兆在人前从来如此,大义凛然、不露辞色,见识过他最真实的另一面,却只想用力撕开他这道貌岸然的虚伪表象。
片刻,乌见浒倏尔笑了:“元巳仙宗?容兆,你在元巳仙宗是什么尴尬地位,你心中有数,你那师尊知道你这么一心向宗门吗?”
容兆不为所动:“那又如何?我终究是元巳仙宗人,你才是外人。”
乌见浒意识到,这句才是他的肺腑之言——容兆视元巳仙宗为囊中物,其他有意染指之人,皆是与他为敌。
“我说我帮你,你不信?”
“是帮我还是借我的名义打元巳仙宗的主意?”容兆一句话揭穿他,“乌见浒,你当我是傻子?便是上炁剑法,自你回去继任宗主之位,这几个月你以收徒为名考察过多少你门中弟子,又新招揽了多少修士入门,需要我明说?怎么只许你做得,我却不能做?”
说到最后,容兆竟也笑了,分明是讽笑,那点笑意落进他眼里时,却如秋水生波。
乌见浒微微敛眸:“你是在我这安插了多少眼线,连这些也知道?”
容兆不答。
“我没以上炁剑诀教过旁人,”乌见浒喑声道,“至少今日之前,我没有这个打算。”
“没想到乌宗主也有犹豫不决时,”容兆说着,眼底情绪难辨,“所以今日我便帮你下定决心,有何不好?”
“你说得对,”对峙良久,乌见浒终于认同了,“有何不好。”
他后退两步,最后道:“照旧,各凭本事,那便走着瞧吧。”
乌见浒已飞身而去,容兆凝目未动。
飞瀑渐开的水珠沾上他的眼,长睫微颤,有一瞬间他恍惚以为又落了雨。
却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