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回来的时候,光可鉴人的桌面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可爱的小小身影。
只有一只形态完整的,极其细小的薄膜状手套,留在了漆黑色的桌面上。
那是小莲最初从手臂上褪下来的一层皮肤。
小小的休息室里除了半夏,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没有小莲,也没有凌冬。
屋子里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一丝色彩。这里的空气是凝滞而难以呼吸的,整个世界在此地枯败。
半夏不知道自己在那小小一截瘫软而透明的白色手套面前站了多久。
时间仿佛过了无限久,又仿佛只过去短短的几分钟。
直到有人进来拍她的肩膀,“快一点,下一场演奏该开始了。”
她才愣了愣,沉默地走上前,小心地把小莲褪下的那一截微型的“手套”,装进谱夹的活页袋里。谱夹拿在手中,转身上了舞台。
舞台之下,教授和同学们看她上来了,给她报以掌声,兴奋地期待着她的演奏。
“我很期待她的第二场演奏。她第二首演奏的曲目是什么?”
“让我看看,这一首是考试指定的奏鸣曲。下一首,应该是她全国大赛时表演过的协奏曲吧?”
“这孩子怎么一个人上台。协奏曲和奏鸣曲应该请一位伴奏才好听。”
“听说是抽不出时间合练,给老郁打了申请。毕竟人家刚刚比赛回来没多久,还有其它科目的考试呢。”
“诶,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难得这样完美的小提琴声,却没能听到相应的合奏。”
舞台上的半夏,在掌声中回到灯光下,平静地举起了自己小提琴。
留在观众席上旁听的尚小月推了推身边的乔欣,“我怎么觉得半夏的状态有一点不太对?她的脸色看起也太白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应……应该是灯光的原因吧?唔。”乔欣还在捂着纸巾在擦鼻涕,泪眼朦胧,“脸色是不怎么好。不过不管怎么样,她上一首都发挥得太超常了,害得我哭地都停不下来。我平时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
尚小月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舞台上半夏看上去苍白的可怕。像是点燃了自己的生命,去演奏那一首惊心动魄的安魂曲。
但她的眸光却又那样的明亮,举弓的手臂稳如磐石,令人分辨不出她的真正状态,是过于亢奋还是十分不好。
乔欣伸脖子看尚小月手上的演奏单,“半夏下一首演奏什么?”
“表格上填的,是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应该她全国大赛演奏过的曲目。”
半夏的琴声出来的时候,尚小月和乔欣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对方。
这不是贝多芬的协奏曲啊?
评委席上的教授们也交互看了看彼此手中的报名表。
“不是贝多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