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耀祖被萧景曜噎住,贾县令看向萧景曜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兴致,偏头给了一旁的儿子一个眼神。
贾道成得了暗示,上前一步,倨傲地看着萧元青,“听说你天生神力,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力气有多大。”
提到力气,萧元青心里可就不发慌了,镇定道:“草民确有几分蛮力在身,只是衙门乃庄严肃穆之地,不好在此卖弄,以免有损朝堂威严。”
“不碍事。”贾道成摆摆手,“这是在内宅,不必太过拘谨。这样吧,院子里立了块巨石,据说当年用了八位壮汉才抬进院子。你去院子里试试,看能否将那巨石扛起来。”
萧景曜担忧地看着萧元青,萧元青却给了萧景曜一个安抚的眼神,表情轻松,似是没将贾道成这轻慢的口气放在心上。
几人跟着出了正堂,来到了院中。就见萧元青略微活动了一番手脚,而后蹲下身,稳稳扎了个马步,伸手抱住巨石,憋红了脸,猛然发出一声嘶吼,抱着巨石缓缓站了起来。
贾县令父子都看呆了眼,贾道成忍不住问萧元青,“你既有这本事,当年何不去参加武举?以你这身蛮力,不说考个武状元,一甲三人定当有你一席之地。”
萧元青挠挠头,满脸不好意思,“我打小就没出息,贪图享受,吃不了一点苦头。家里双亲也由着我的性子,就这么吃吃喝喝长成了个败家子。”
贾县令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心道小门小户果然就是没见识,好好的儿子都给养废了。瞧萧元青这没出息的样儿,当个纨绔还挺自得?
贾县令愈发轻视萧元青,随口道:“你力气这般大,又爱玩,想来相扑该是一把好手。如今京中盛行相扑之风,贵人百姓都爱看。本官初到南川县,只觉得瓦子里的相扑都索然无味。既然你有这等能耐,正好给本官解解乏。”
萧景曜嘴唇紧抿,张口道:“县衙也没有人和我爹同台竞技……”
“无妨,去班房叫些捕快来便是。”贾县令随口道,而后深深地看了萧景曜一眼,笑着反问他,“或是,你更希望你爹去瓦子和那些相扑卖艺者比几个回合?”
萧景曜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嘴唇几乎拉成一条线,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全凭大人吩咐。”
贾县令轻笑一声,转过头去。倒是贾道成多看了萧景曜一眼,玩味一笑,大声吩咐其他人,“赶紧把台子搭好!捕快们呢?让他们赶快过来,耽误了我爹的兴致,到时候有他们好果子吃!”
来的捕快都是萧元青的熟人。
萧元青和余子升相交多年,衙门里这些官吏和三班六房的捕快们都与萧元青有些交情。
捕快小吏不在朝廷官员之列,朝廷不给发银饷,但衙门办案也少不得他们。
这些小吏、文书和捕快们,因为没有官员们的回避制度,都是本地人士。一代又一代下来,关系盘根错节,形成的势力也不容忽视。
萧元青旁的本事没有,但仗义好客,出手阔绰,性子还好,又会玩,在南川县的名声虽然不好,人缘还真不差。
余县令一家虽然走了,但也只带走了自己的师爷,不可能把衙门里的小吏和捕快全都带走。而贾县令新官上任,有心排除异己,培养自己人。但也不能将这帮干活的人全都赶走,还因着手段太过直接粗暴,反而吃了几个软钉子,心里正裹着一团邪火,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收拾些带着反骨的家伙。
来的八个捕快心里也很不痛快,见了萧元青,都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几人眼神一对上,都默契地有了主意。
贾道成还在那儿嚷嚷,“快点动手!让我们好好看看!”
萧元青和第一个上前的捕快互相拱手见礼,便作势要开始。不料贾道成又嚷嚷道:“这可不成,相扑都要脱衣裳,脱!”
萧景曜勃然大怒,尖利的童声在院中响起,“县令大人!”
贾县令淡淡一笑,抬手示意贾道成别再开口,悠然挥手,“到底是咱们小神童的亲爹,总归要给他留点脸面。穿着衣裳搏斗,也无妨。”
贾道成悻悻然收回瞪向萧景曜的目光,转而同孙耀祖说笑,“这相扑,还是要看女子相扑才得劲儿!你是没见京城中最大的那间瓦子,里头就有女子相扑。……衣裳……那胳膊腿儿……可惜模样都生得不大好看,不然的话,收一个进府也不错。”
萧景曜心说果然是淫者见淫,心里龌龊看什么都龌龊。人家正儿八经地凭本事吃饭,比的是拼搏热血。到这只癞□□眼里,就只能看到下三路的龌龊事。还嫌别人姑娘家模样生得不好,他怎么不照照镜子呢?
实在不想听废物猥琐男的污糟话,萧景曜选择性屏蔽了一些油腻发言,认认真真地看台上的萧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