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不敢让你儿子休了我。
“你问我到底想干啥?那还不简单,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朱家的大孙子?我就一个要求,让王香芹想法子找人将猪毛送到县城里的好学堂去,就不说先生是举人了,起码得是一等秀才!”
朱母从温氏一开口说自己的要求时,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听到后面她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了:“……秀才还分几等?那杨秀才是几等?”
温氏没想到朱母的关注点居然那么神奇,被噎了一下后,没好气的解释道:“一共六等,杨秀才是五等!如果他下回岁考考了六等,就会被剥夺秀才功名。”
——这么神奇吗?!
朱母眼神飘移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狐疑道:“你咋知道的?”
“一等秀才叫廪生,朝廷给发钱米,二等也有赏,三等四等不赏不罚,五等从蓝衫改为青衫,六等革去秀才功名!”温氏气得胸口一阵阵起伏不定,“那杨铁蛋,从十岁出头就开始考童生试,连考了十来回,好不容易才考上了秀才。对了,秀才要岁考的,要是考得好,还是往前挪挪,可惜啊,杨秀才只考了个五等!”
不等朱母开口,温氏气恼不已的道:“他自个儿都没学好,咋可能教得好呢?猪毛在他手底下学,得要多少年才能考上秀才?这要是能去个好的学堂,先生博学一些的,就猪毛的聪明劲儿,还不得立马考上秀才?只要他能考上秀才,不就能去县学了?”
县学只收秀才,这是最低标准,倒是没规定几等才能入学,可人家的准入门槛就是秀才。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哪知道王氏那么短视。谁家出嫁女会跟娘家闹成那样?就算是娘家穷得快揭不开锅了,那也没有说断亲就断亲的,最多也就是平常不咋来往,一年到头择个日子去瞧一回,礼数到了也就行了。”
“可她呢?她呢!!娘啊,你倒是管管她啊!”
朱母一脸“你可真看得起我”的表情,语气却是淡淡的:“我管她?你们几个,我哪个都管不了。”
“那你就眼看着猪毛被耽误前程?那是你大孙子啊!”温氏猛的拔高了音调,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然呢?连你自个儿都说了,我拿你们几个没辙儿。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敢让大郎休了你,可你敢自请下堂吗?你以为你是王香椿?被休了也不愁找下家?可得了吧,都这样了,这日子就凑合过呗,大郎离了你保准娶不到媳妇,你离了大郎难不成还能嫁到啥好人家去?凑合过吧。”
温氏:…………
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温氏,朱母累到连生火烧水的力气都没了,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身子骨疲惫,主要是心累。别看她在温氏跟前崩住了,实则难受得很,索性舀了点儿缸子里的水,草草的抹了把脸,连饭都没吃一口,就进屋睡觉去了。
她没做饭,难不成指望王香芹做饭?
等朱父和六郎好不容易找到了朱大郎,先回了朱家大屋,没找着人后又去了温氏那院,总算瞧见了人,且人没事儿后,朱父和六郎才又往家里赶。
家里冷锅冷灶的,两个女人都在屋里歇着。
父子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终认命的抱了柴禾去生火。乡下地头,半大孩子就要学着帮家里做事了,因此无论是朱父还是六郎,最基本的活儿还是会做的,反正都这会儿了,也不指望手艺了,生了火煮了夹生饭,又去咸菜摊子里挟了块老咸菜头,草草的切成几块,凑合着吃呗。
本以为也就是随便糊弄一顿的事儿,哪知道,次日朱母就病了。
也不是啥严重的病,就是头晕胸闷的,平躺着还成,一起身就难受。六郎跑去喊了赤脚大夫来看,大夫只道是累的,外加郁结于心,也没给开方子,就叮嘱弄些好吃好喝的养养,再让家里人帮着劝劝。
前者倒是好办,哪怕王香芹厨艺不佳,她猪舍里雇佣了不少人,拨个人过来专门给家里做饭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好吃好喝的,只要食材本身好,就没大问题了。
然而,后一个要求咋办?
王香芹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让她当知心姐姐,那不是扯淡吗?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朱母是因为什么病倒的,还不就是朱四郎入狱一事?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除非朱四郎立马出狱回家,不然谁来劝都不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