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娇娇开始学习认字、练字后,别的先不提,反正她确实不再每时每刻记挂着吃喝了。因为天气热,早先她爹从外头带来的小零嘴也放不住,她只略尝了尝,多数都分给了村里的小孩子。这回,她爹又带了不少吃食来,她拣了看着不太会发胖的吃了点儿,其余的一并推给她爹,并叮嘱再三,以后别买或者少买点儿。
冯源一方面倍感无奈,一方面也是心疼闺女。
这原先吧,他其实不是很相信六婶子的猜测,就算闺女年岁大了,他冯家的姑娘素来不愁嫁,怎么会因为嫁人一事这般为难自己?可随着事情一桩桩的袭来,到如今,冯源是不信也得信了。
为什么会突然嫌弃自己胖?
肯定是担心太胖了不好找婆家!
为什么想学账了?
必是担心将来嫁出去了,没兄弟护着保不住嫁妆!
冯源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有人在娇娇耳边说了什么,不然好好的一孩子,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想到这些了呢?他的心肝儿多实心眼呢,成天就是馋这个馋那个的,必是有人多嘴了。
待又一天后,冯源领着娇娇去了三房那头喝喜酒。他是长辈,又是男子,哪怕是本家的也不能带闺女往男宾堆里挤,因此他便将娇娇托付给了六婶子的儿媳妇。
六婶子的儿媳妇娘家姓周,人唤小周氏,因为她姐也嫁到了本村,为了区分她们姐俩才这般唤的。
“我婆婆在后头掌勺呢,娇娇你跟着我,今个儿三房可下了血本的,全是大菜。”小周氏性子豪爽,拉着娇娇往女眷这边走,因着周围都是相熟的近亲女眷,倒不至于拘束。
娇娇笑眯眯的一一唤了人,也亏得她前些日子没少在村里转悠,不然隔了这二十年,就算原先是近亲,估计也得有一大半人是眼生的。
便有婶子同娇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聊了有一会儿后,那婶子忽然一脸神秘的冲着她努了努嘴,指点她往另一头瞧。
另一头,媒人打头阵,新郎官和新娘子在后,一行人由远及近,敲着锣打着鼓热热闹闹的往这边来了。
见娇娇一脸的不明所以,那婶子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那是小南庄的陈媒婆,她早些时候还跟我打听你家呢……咱们娇娇呀,也长大了。”
上河村的冯源,这几日可愁坏了。
他家娇姑娘也不知怎的了,打从秋收过后,就一直胃口不开,人看着也病怏怏的,勉强吃几口也都是伴着皱眉叹气的。要知道,以往她可是每顿都能吃下半斤肉半斤菜,再配上一碗白米饭的,还是那种吃得两眼放光讨人喜欢的模样。
可如今……
“叔啊,娇娇她今个儿咋样了?”
秋收刚过,就是要种第二茬,那也没这般着急发慌的。村里头,刨去那些个去镇上打零工的,多数人都是闲着的,加上他们下河村又都是一个姓,这已经不光是沾亲带故,那是根本就没出五服。
要说下河村怪也怪,全村一个姓的在附近村子庄上倒也不少见,可跟他们似的,麻溜儿的生儿子却是真没有的。
算起来,也就是百多年前吧,冯家老祖宗逃难到了这边,本来是亲兄弟五人的,不过十几年,底下的子侄辈就有了几十人。到如今,整个村里已有五六百人,这还不算跑到外头去讨生活的。可要说姑娘家,每一代最多二三人,长房那一支愣是传承了百多年都没见一个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