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久久不语。
“这下满意了?”
纪初桃走后,宋元白慢腾腾从角落里走出,望着垂眸沉默的祁炎,凉飕飕道:“我算是明白了,三殿下和你还真是绝配!一个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一个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
祁炎破天荒没有计较宋元白的奚落,只问:“她今日做了什么?”
“出宫,上了我准备的马车,一路去慈安寺,取了你准备的东西,然后上马车,直接来刑部外与我汇合。”
“没有去别处,去见别人?”
宋元白翻了个白眼:“中途让侍婢给你买了吃食和衣物,呐,都在你面前哪!我一路暗中跟随,眼都不敢眨一下,确定她们没有见大公主的人。”
祁炎拇指用力,机括转动,木盒咔哒一声打开,露出了里头的密信。
信封蜜蜡完好,亦未曾动过。
冷光中尘埃浮动。
祁炎将盒子丢至一旁,突然觉得索然无趣,闭上眼道:“这场戏玩累了,收网吧。”
“得嘞!”宋元白一脸欠揍的神情,阴恻恻提醒他,“别忘了,你还欠人家一个道歉。”
“啰嗦!”
伴随着不耐的声音,一只木盒从狱中飞出,被宋元白反手接住。
……
回宫的马车上,纪初桃缓缓吁了口气。
从昨日狱中见到祁炎,他请求自己去慈恩寺取那盒子起,纪初桃心中便隐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儿。
如果真是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随意交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帝姬呢?即便宋元白不方便替他去取,也可以叫个心腹下属或是侍从去做,万不用如此周折……
何况祁炎说那个盒子十分重要,不惜费尽心思也要求她取来,那为何祁炎拿到盒子时,看起来并不开心,连打开盒子确认里面的东西是否安然存在都没有?
纪初桃虽不喜欢勾心斗角,却也并非全然不通世故。回想祁炎当时的神情和话语,稍加思索便能明白一二:
因为她是纪妧的妹妹,所以祁炎压根就没相信过她,而是借“取物”设计试探,看她是否别有用心!
取物归来的途中,她拿着那盒子思忖了许久。
万幸,她赌对了。
思及此,纪初桃轻叹一声:梦里也没告诉她,现在的祁炎是这样的呀!
可心口的痣和琅琊王一案皆已应验,连时间都与梦中相差无几,可见梦里的画面绝非空穴来风。观梦中后续,似乎大姐还会因“冤枉功臣”而受累,致使祸乱。
而那场动乱中,是祁炎拼尽全力救了自己,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于自己有恩。
“成亲就免了,本宫才不可能和这样算计之人在一起!”
纪初桃斟酌许久,小声自语道:“只救他一命,就当是还了恩债,求个心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