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铎教了个好徒弟,难怪这样呵护她。
即便他们再如何不甘心,也不得不服气,她做翡明总宴今年的状元,当之无愧。
叶三带头鼓掌,掌声渐大,如雷震天。
对于周围涌来的赞叹声,令窈毫不在乎。
她扔掉弓箭,不管不顾地朝孟铎奔去,跑得那样快,以至于风声在耳边呼啸,她连呼吸都屏住,只管奔向他。
孟铎也朝她而去。
一个全力奔冲,一个缓缓踱步。
两道身影最终交汇在一起。
令窈扎进孟铎怀里,方才的淡然蓦地消失不见,一张嘴皆是颤音:“先生,我生怕你死了——”
孟铎笑了笑,轻抚她后背拍了拍:“死不了。”
她蹭着他的衣袍擦去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喉间哭腔止不住,口齿不清:“怎么死不了,我要是稍微射偏一点,你不就死了?”
孟铎笑道:“因为我有恃无恐,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死,我若死了,你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像我这么博学的师父?”
她难得听他自夸,忍俊不禁笑出声,仰起一张脸,顾不得眼角边的泪痕被他笑话,同他道:“先生,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师父,你若死了,我决不拜他人为师。”
少女莹白的面颊浮出两团红馥馥,认真起誓的模样肃穆得可爱,孟铎垂目,寒冽的眸底似有一湖春水缓缓荡开。
他轻揩她睫边泪珠,低声说:“天底下能教得你郑令窈的,唯有我一个,你若是拜了他人为师,我便是在阴曹地府也要爬出来向那人索命,问他为何敢糟蹋我的心血。”
令窈将他的话压在耳畔慢慢品尝。
他说心血,她知他用意,却还是忍不住多想,心血心血,可不就是心头一滴血吗。
旁的地方少滴血,无关紧要,可若心头少一滴血,哪还得了?
今日之事,不就刚好证明她在孟铎心中有多重要吗?
从此以后,她大可安心对他放肆。
令窈笑意盎然,心中激动兴奋,作势就要将孟铎抱得更紧。
孟铎却将她扶起:“亲近一下便够,不能再多。”
他已恢复平日不苟言笑的冷漠姿态,令窈觉得可惜,恨不得就地围起帷帐,狠狠黏着他,好让他知道她此刻有多开心。
她虽遗憾,但分寸还是有的,自觉往旁拉开一段距离。
她唤他:“先生,接下来作甚?”
孟铎走近,三两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衣袍相接,他朝她伸出手:“来,为师为你引路。”
令窈呼吸一窒,当即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牵她登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