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问:“阿姊同他,何时相识?”
郑令佳娇羞难当,声音轻得近似于无:“去年盛暑,于外祖母家初识。”
令窈又问;“如何相识?”
郑令佳回忆往事,神色羞涩:“那天,我与外祖母家的小表妹相约出游,在青石峰赏石,山上有一座极为灵验的寺庙,我想为外祖母祈福,小表妹嫌累不肯去,我只好让她在半山腰凉亭等,带着红樱前往山顶寺庙。”
令窈听得入神,“然后呢?”
“说来丢人,山路崎岖,暑气炎热,下山时我无力前行,红樱寻轿夫迟迟未归,我自己逞强行了几步,差点从山上摔下去。还好有人及时搭救,背我下山,当时我头昏脑胀,眼前一片黑,他将我背到凉亭,守了许久,小表妹刚一找来,那人便离开了。我连他样子都没看清,只记得他腰间有一枚青峰寺的平安玉符。”
令窈几乎立马猜到后面的故事:“那人是窦家五郎?”
郑令佳点点头:“他来王家做客,我看到他腰间挂着青峰寺的平安玉符,便多问了一句,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与我同日出游至青峰寺祈福,因我当时戴着面纱,他不便窥我面貌,所以才没认出来。”
令窈玩笑道:“原来阿姊嫁他,为报救命之恩!”
郑令佳脸红:“并不是,最初只是感激他。”
令窈追问:“谁先有意?”
郑令佳声如蚊呐:“是他。”
令窈抚掌:“青峰寺的菩萨果然灵验,阿姊拜完就拣到一位夫君,改日我也得去拜拜。”
郑令佳好奇:“卿卿想求菩萨什么?”
令窈扑到她耳边:“求菩萨保佑阿姊幸福美满,与夫君白头偕老。”
郑令佳抱住她笑,既害羞又期盼。
至七月,离成亲之日只隔一月,窦家忽然闹出一桩丑事。
流言四起,说窦府一位公子与人私奔未果,藏娇府外,娇妾已有八个月身孕,只待正妻过门之日,同日抬进府做贵妾,双喜临门。
众人纷纷猜测到底是窦府哪位公子做出这种荒唐事,又猜是哪户人家为攀窦府门第,竟肯将女儿嫁过去受这等奇耻大辱。
窦府公子中统共就三位适婚男子,其中一位前不久刚来过临安。
临安城好事将近的人家,除了郑府,再无别家。
郑大老爷怒不可遏,严斥传谣之人,当日回府便写信给窦家,询问此事真假。
结果窦府竟回信说此事为真,言辞中暗指郑家事先并未询问,央郑家宽宏大量,望郑令佳容下姬妾和姬妾肚子里的孩子。
郑大老爷两眼一黑,气得吐血昏迷。
“我不信。”郑令佳面色苍白,“窦郎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大奶奶哭得泣不成声,将窦府的信拿给她看。
看完信,郑令佳牙齿打颤,眼泪在眸中打转。
许久。
郑令佳强撑着站起来:“娘,我想一个人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