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若此人果真这般厉害,少爷要不要提醒老爷……”
穆辰良摆手,语气一转,惋惜:“他出身清寒,纵有抱负,也不得不处处受制于人,难以施展。”
三七笑道:“幸好孟先生出身贫寒,不然以他的清高,哪能收少爷做关门弟子?”
穆辰良翻身,靠在玉枕上:“他教我的那些东西也只能关起门来教,说起来,我沾了卿妹妹的光,学她学剩下的皮毛。若只教我一人,孟铎不见得会拿出那些东西教我。”
三七不以为然:“小郡主哪能和少爷学一样的东西,孟先生该分清楚轻重才是。如今虽有女学士,但考个女学士,无非是为嫁妆添重量罢了。难不成真指望女子像男子一样,保家卫国,出谋划策?”
穆辰良拍他额头:“你这话,也有人曾说过,你知道卿妹妹怎么回的吗?”
“怎么回?”
“她说,难道学东西非要为家为国?就不能为她自己一方天地?不管是谁,皆可为满足自己一己私欲而求学,至于学了东西之后做些什么,与旁人无关。”穆辰良学令窈娇纵讲话的模样,又道:“她还说,拿男女之别约束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这样的人,是天底下最傲慢无知的人。”
三七嘟嚷:“小郡主怎能说这样的话?”
穆辰良笑声清亮:“她为何不能说这样的话?”
三七不敢相信地问:“孟先生竟也能容忍?”
穆辰良一个爆栗弹过去:“就是他教出来的。”
三七叫痛,老老实实坐旁边不再说话。
穆辰良躺回去看星空。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数着星星,想要入睡,却发现每颗星星都像令窈的眼睛。
宝光灿烂,美不胜收。
穆辰良坐起来。
三七试探问:“少爷?”
穆辰良吩咐:“去把我装在宝箱里的那只鸳鸯花灯拿出来。”
他不要再被她冷落了。
幸好初见时没有告诉她,他就是那日七夕夜同她患难与共的人。
翌日,碧纱馆。
鬓鸦从小丫鬟手里拿过鸳鸯花灯,来到令窈面前:“外面有别府随从求见郡主,呈上书信一封,管家本不肯收书信,那人说郡主看到这个鸳鸯花灯,一定会收下书信。”
令窈看到鸳鸯花灯,顿时想起去年的七夕夜,拆开书信看。一看,信主人果然是去年结识的红袍少年,他在信中说他重游临安,希望能继续去年七夕夜之约,同她一起吃茶。
令窈小声嘀咕:“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郡主?我又没告诉过他。”
鬓鸦见她为难,道:“一面之缘而已,不去也罢。”